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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爾摩:在極光未至的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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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内容:

清晨的梅拉倫湖還未褪去薄霧,我站在斯德哥爾摩市政廳的塔樓下,看鎏金光瀑漫過赭紅磚牆。這座被波羅的海與梅拉倫湖共同託舉的城市,以14座島嶼撐起了“北方威尼斯”的盛名。老城的鵝卵石街道還在沉睡,空氣中已隱約浮動着烤麪包的甜香。沿着騎士島的堤岸行走,17世紀的尖頂教堂倒映在墨色水波中,彷彿時光在這裏重疊。遛狗的老人指着遠處若隱若現的皇后島宮說:“那裏住着我們的國王,但你看不見衛兵,他們只住在童話書裏。”確實,這座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宮殿,僅用低矮的鑄鐵柵欄圈出皇家庭院,野鴨在沒有修剪的草坪上踱步,與遊客共享納維亞慷慨的陽光。瑞典皇室親民的傳統,在國王駕駛寶馬車與沃爾沃車主相撞後互拍肩膀的笑談裏早已生根。斯德哥爾?摩皇后島宮(歐陽霞 攝)文明的重量:諾貝爾殿堂的雙面敘事正午的斯德哥爾摩音樂廳石柱投下希臘式幾何陰影,這座被稱作“北極圈旁的希臘神廟”的建築,十根科林斯立柱撐起的穹頂之上,繆斯女神浮雕手持的豎琴絃竟是用純金絲鑲嵌,瑞典人總能在莊嚴中藏一些俏皮。導遊叩了叩立柱說:“1901年第一屆諾貝爾獎頒獎時,這裏連暖氣都沒有,普呂多姆裹着貂皮斗篷領獎,致辭時呵出的白霧像詩行飄散。”諾貝爾頒獎地——斯德哥爾摩音樂廳外景(歐陽霞 攝)當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斯德哥爾摩市政廳藍廳(Bl? hallen),牆壁偶爾會流動藍色波紋。我觸摸宴會廳牆壁上的手工紅磚,每塊磚側面都刻着燒製工匠的名字,這是中世紀瑞典“工匠責任制”的遺風。據說,建築師原本計劃用藍色馬賽克裝飾藍廳牆面,卻在看到磚石的高貴本色後改變了主意,直接將原始磚鋪上了牆。這個“未完成”的缺憾,恰似諾貝爾精神的隱喻:人類對真理的追尋永無止境。諾貝爾獎晚宴舉辦地——市政廳藍廳(曹詩嘉 攝)金廳(Gyllene salen)的玻璃馬賽克壁畫裏暗藏玄機,據說梅拉倫湖女神裙裾上玻璃馬賽克里混着三片特殊金箔,一片取自諾貝爾葬禮的燭臺,一片熔鑄了利丁島故居的書房鑰匙,另一片則來自實驗室的坩堝殘片。女神手持豐饒之角,18千克黃金鑲嵌的星芒在穹頂閃爍,與窗外波羅的海的漁火遙相呼應。諾貝爾頒獎晚宴復刻版的馴鹿肉配越橘醬呈現在展廳,刀叉輕碰的脆響中,彷彿聽見1934年居里夫人之女在此領取化學獎時的掌聲。晚宴廳的長桌上,鍍金餐具陣列如待命的士兵。侍者掀開餐布一角展示隱祕的編號,每把刀叉都有DNA般的標記,但總有貴賓忍不住將它們塞進晚禮服。1994年文學獎得主大江健三郎的夫人離席時,將那隻鑲諾獎徽章的金邊碟悄然藏進和服袖袋,事後基金會只好幽默地致信:“請善待這隻流浪的餐具。”而1979年特蕾莎修女用過的銀質湯匙,奧斯陸諾貝爾和平中心單獨寄存在保險庫裏。沉船與月臺:凝固時光的超現實在瓦薩沉船博物館的幽藍光線裏,17世紀的戰艦如一頭凍僵的海獸懸於半空。2011年,修復者在沉船右舷炮門內側發現刀刻的文字,維京盧恩文與拉丁文雙語銘文赫然顯現:“風暴斷桅檣,難滅心焰光”,這是船長約倫·漢松的絕筆。1628年8月10日瓦薩號戰艦首航沉沒時,他命令船員將航海日誌塞進青銅炮膛,自己卻隨船沉入深淵。三百年後打撈出的日誌本上,最後一頁用鯡魚血繪製着波羅的海潮汐圖的曲線,被喻爲流體力學的悲壯詩行。瓦薩號沉船(曹詩嘉 攝)首航即沉沒的悲劇,讓這艘雕滿700件巴洛克木刻的龐然大物成爲最昂貴的時光膠囊。觸摸船艏獅鷲雕像的裂痕,鹹澀的海風似乎穿透三百年的時空撲面而來。透過三層看臺的玻璃,可見炮艙內凝結的牛油塊保持着炊事兵最後的驚慌形狀。而甲板縫隙間卡着的金幣,在打撈出水那日突然氧化成翠綠色,好像諾貝爾獎章背面的女神裙裾。瓦薩號戰艦上的木雕(曹詩嘉 攝)瓦薩沉船博物館底層的“勇者暗艙”展區令人動容:1628年沉船事故後,船長的審判記錄顯示:“他拒絕用囚犯測試船體平衡,堅持用山羊實驗。”,這份人道主義證詞旁陳列着1982年化學獎得主阿龍·克盧格的病毒顯微照片,這位冷凍電鏡先驅拍攝的螺旋結構,恰與甲板山羊蹄印化石的旋轉軌跡形成跨世紀對話,印證着不同時空探索者相似的掙扎姿態。從博物館出來乘藍線地鐵前往市中心時,國王花園站的洞穴狀月臺重現了17世紀馬卡洛斯宮的廢墟,穹頂“細胞分裂燈”將藍光潑向人羣。穿行其間的上班族們習以爲常地掠過這些超現實場景,就像掠過每日必經的晨昏線。這種將藝術融入日常生活的從容,或許比任何殿堂都更接近瑞典文化的精髓。象牙塔與博物館:知識的兩種棲居斯德哥爾摩大學的圖書館令我恍惚,玻璃幕牆映着北歐的天光,在1.5萬平方米的開放空間中,200萬冊藏書與2000餘種期刊沿鋼架綿延,知識在這裏如冷靜的河,穿過現代主義的理性河牀。坐在兒童文學研究區的學生,正對照林格倫手稿分析《長襪子皮皮》的反叛精神。這座培養了7位諾獎得主的學府,連咖啡館的糖罐都印着元素週期表,“諾貝爾路”的路牌指向卡羅林斯卡醫學院的金色殿堂。斯德哥爾摩大學圖書館的玻璃幕牆外,橡樹在草坪上投下思想的年輪。橡樹的年輪裏盤旋着數學家米塔·列夫勒的微積分公式,外交家瓦倫堡的營救名單,甚至ABBA樂隊的手寫樂譜……瑞典人相信所有智慧都值得在陽光下平等生長。城東的斯康森戶外博物館是另一處知識殿堂。1891年,民俗學家亞瑟·哈茲裏烏斯爲搶救消逝的北歐傳統,將150棟古建築從極圈至波羅的海沿岸整體遷徙到這裏,在皇家狩獵島上重構出19世紀的鮮活北歐。樺木煙囪吐出的青靄中,穿麂皮圍裙的銀匠正錘打一枚維京風格胸針,火光映亮他手背的盧恩文刺青,那是祖輩漁船的避禍符咒。烘焙坊石爐裏,黑麥麪包的焦香裹挾着百年酵母菌的呼吸,與藍廳宴席上的肉桂卷系出同源。最動人的是薩米族帳篷前的馴鹿牧人,他哼着悠揚的約伊克調,掌心託着鹽粒引誘鹿羣,預間銀牌上刻着“1974”——那年繆達爾獲諾獎時,曾在此採集薩米部落的經濟模式數據。“經濟學家總愛畫曲線”牧人將骨笛指向鹿羣,“可真正的平衡在它們蹄下——雪太厚鹿會餓死,雪太薄苔原則枯。”斯康森戶外博物館(歐陽霞 攝)暮色中登上博物館制高點,見百扇方格窗漸次亮起暖黃:16世紀農舍裏,主婦用越橘汁塗抹紡錘;1820年藥房內,學徒研磨雲杉皮治壞血病;1888年印刷作坊,鉛字盤排出斯特林堡的《朱麗小姐》的首版印張……這些燈火與斯德哥爾摩大學圖書館的熒光在梅拉倫湖面交織成網,恍若林奈植物圖譜的脈絡——實驗室的顯微鏡頭與民間的粗陶藥臼,原是同一條生命根系的兩種萌發。斯德哥爾摩老城(歐陽霞 攝)離城那日,我在老城最窄的莫爾滕特羅齊希巷側身而過。90釐米寬的巷道里,中世紀石牆的涼意滲入肩胛,塗鴉少女的熒光噴漆卻將虹彩染上指尖。暮色爲皇后島宮的法式園林披上金紗,寫生學生將路易十四雕像改繪成持釣竿的漁夫。畫板邊緣題着斯特林堡的詩:“王冠該戴在鯡魚頭頂,它們更懂深海的王權”。此刻,整座城市的靈魂凝於巷陌。這座城的偉大或許正在於它總能在莊嚴與世俗、歷史與當下之間,找到那個恰好容得下所有故事的微妙間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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